从文化大视野描述毒物历史的创新之作
发布时间:2018-09-21
从文化大视野描述毒物历史的创新之作
——《世界毒物全史》(百卷本)读后感
赵素芬
(中共中央党校 北京 100091)
1991-1992年期间,我为中央党校培训班讲授“中共党史”课程期间,陕西省农业厅副厅长史志诚作为五支部的学员,是一位喜欢提问题的学员之一。有一次他提到中国共产党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有关戒毒与禁毒政策的一些问题。后来,我与五支部辅导员交流中得知,史志诚是西北农学院攻读毒理学的硕士研究生中的高材生。即使到中央党校学习期间,对研究毒物与毒理科学的历史的痴迷程度,仍然有增无减;他经常在党校图书资料室查阅有关毒物方面的历史资料,利用周日的时间,与来自农业部、公安部、外交部的学员交流,了解国内外食品安全与禁毒态势以及国际公约方面的知识。于是,我受到他的启示也搜集了有关资料,交给学生高建军进一步调研,由建军主笔,公开发表了有关禁毒问题的一些见解。为此,我们师生二人有机会参与了后来史志诚回陕后的一些有关课题的研究,故对他的科研艰难历程略知一二。
2000年,史志诚在陕西省农业厅厅长的岗位卸任,于2001年当选为陕西省人大常委会委员兼农业与农村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从事农业立法研究。之后,他作为中国毒理学会毒理学史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在西北大学创建了生态毒理研究所,在为研究生开设“生态毒理学”课程的同时,组织科技团队,开展毒物与毒理科学史研究。他从农耕文化切入,研究有毒植物的协迫与农耕的兴起;从“毒”字的文化创意切入,研究其字意学和语音学;从鸦片战争题材切入,研究禁毒先驱林则徐三次赴陕的前前后后;主持召开多次中国古代和世界毒理学史研讨会,编辑《毒理学史研究文集》14集。先后编著出版《林则徐在陕西》(三秦出版社,2008)、《陕甘宁边区禁毒史料》(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毒物简史》(科学出版社,2012)。2016年8月,他主编的《世界毒物全史》(百卷本)在西北大学出版社出版。2017年4月,当这部巨著送到我的面前之时,我作为该部著作的学术顾问之一,无不感到惊讶与震撼!从1992年到2016年,整整25年时间,其艰辛努力可想而知,其意义深远为世人瞩目。
一、填补了“毒物文化”研究的一个空白
《世界毒物全史》(百卷本)共10册,500万字,以世界范围内人类对各种毒物的认知、发现、研究、利用、管理和防控等相关历史为线索,分别记述了毒物与人类文明史、发现各种毒物的历史、重大毒性案件、毒性灾害史、毒理科学史、毒理学分支学科史、毒物利用史、毒物管理史、毒物文化史和毒物史名人传记。虽然10册各有重点,但又相互关联,构成了一幅具有丰富内涵的展示世界毒物的历史长卷。与此同时,从创新性、学术性、系统性和实用性等方面挖掘世界毒理科学研究的最新理论成果,全面而系统地反映了毒物的历史。不仅如此,书中还较为详细地介绍了许多描述毒物的文学艺术作品、影视作品,以及烟文化、酒文化和古今中外社会经济发展中形成的丰富多彩的毒物文化现象,并将毒物的人文历史,即毒物文化史展示在人们的面前,为当代食品安全、生态安全、生物安全以及无毒害社会的建立,提供深刻的历史借鉴、深度的文化参照和深广的科普知识。在这之前,我从未看到如此全面系统地记述毒物和毒理科学史的学术著作。由此可见,《世界毒物全史》(百卷本)的出版,填补了“毒物文化”研究的一个空白。
二、崭新的境界与高端水平
毒物与毒理科学史是科学史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它描述的是毒物和以研究毒物毒理科学从产生到发展的史实,是科学史学中一门具有特殊性质的一个分支学科。
然而,毒物与毒理科学史的研究在历史学与科学史领域中发展较晚。正如美国著名的科学史学家萨顿(G.Sonton,1884-1956)所指出的,历史学发展中最早的领域是政治史、军事史,以后才是经济史,最后才是文化史。在文化的历史研究中,宗教史是最早出现的,然后是艺术史,创新最晚点则是对科学的历史的研究。这是因为历史学家首先注意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科学史则是研究人与自然的关系,研究人类认识自然、适应自然、利用自然和改造自然的历史。
毒物文化的产生和发展,同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世界文化的发展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与人类相关的许多有毒动物、有毒植物、有毒矿物和那些人工合成的致命毒物,都有各自的文化内涵与文化渗透。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毒药鹤顶红、孔雀胆、砒霜和鸩酒,西方历史上著名的毒药箭毒、颠茄和毒芹汁,这些毒药从来就是一些令人生畏的东西,它可以在不经意间夺去人的性命。人类生存在有毒物的环境之中,有毒药的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在浩瀚的文学作品中也常常提到某种神奇的毒物,以及下毒和中毒的故事。古往今来,毒药和用毒的故事一直伴随着人世间的各种恩怨情仇,有多少仁人志士因为一杯毒酒而长眠。没有了毒药,人类的历史,文化和艺术将要重写,许多故事将会减少一半。
值得欣慰的是,西北大学出版社于2016年8月出版史志诚主编的一部专著——《世界毒物全史》(百卷本),从文化现象的大视野研究和描述毒物与毒理科学的历史,无论从广度和深度上都将毒物与毒理科学的历史研究提到了一个崭新的境界和较高的水平。
三、特具重要的时代意义
1997年,我在俄罗斯科学院经济政治研究所作高访学者时,在一次讨论中国农民收入与变迁的研讨会上,越南和德国学者将话题转到了中国政府对云南、贵州以及广西边界吸毒农民采取了那些禁毒措施?我引用了中国学者有关禁赌史的研究成果,从林则徐说起,又说到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禁毒政策,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的禁毒成果。会后,主持会议的俄罗斯科学院经济政治研究所所长玛丽娅,坚持请我吃饭,她看我很纳闷的样子,就很直率的告诉我:“现在我们俄罗斯国家的吸毒问题很严重,你刚才的发言对我启发很大,所以我请你吃饭。”当然,我不会让她请,因为,当时她和她的同事们已经三个月没拿到工资了,这是后话。提到这些,主要是想说毒物与毒理科学史的研究成果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
2016年《世界毒物全史》(百卷本)出版之后,国内外学者给予了高度评价。英国李约瑟研究所所长古克礼评论说:《世界毒物全史》是“中国学者首次在这一领域所做的系统考察,……,蕴含巨大的科学潜力。”中国工程院常务副院长刘旭院士指出:《世界毒物全史》是“一部带你领略毒物世界的百科全书。”中国毒理学会历届理事长叶常青、庄志雄、周平坤认为:编纂《世界毒物全史》是“中国毒理学界的一件盛事”,是“我国毒理学发展史上的重大创举!”是“一部兼有百科和专著双重属性的力作”。美国毒理科学院院士付立杰指出:《世界毒物全史》是“毒物史与毒理科学史的当代巨著”。我对上述评论表示认同并予以点赞。我以为,在充分肯定该部专著的学术意义和科学价值的同时,进一步理解编纂毒物与毒理科学史的当代意义和如何面对现实积极传播毒物文化知识,显得更为重要。
毒物与毒理科学的历史和人类的历史一样的久远,毒物的历史是世界文明史的一部分。研究和传播毒物与毒理科学史的当代性不仅仅在于它在每个时代的意义、作用和价值,而且在于毒物与毒理科学史在我们今天这个时代的意义。
习近平主席指出:“世界的今天是从世界的昨天发展而来的。今天世界遇到的很多事情可以在历史上找到影子,历史上发生的很多事情也可以作为今天的镜鉴。重视历史、研究历史、借鉴历史,可以给人类带来很多了解昨天、把握今天、开创明天的智慧,所以说,历史是人类最好的老师。”历史经验告诉人们,要全面把握当代的食品安全、生态安全、生物安全和国家安全的发展战略,解决那些与毒物相关的食品安全、生态安全、生物安全和国家安全等重大社会问题,必须从研究世界毒物与毒理科学史入手,并善于从历史经验中汲取智慧,博采各国文明之长,以史为鉴,做到深谋远虑。为此,研究毒物与毒理科学史的当代意义在于:传播人类认识毒物的历史和毒理科学发展史,颂扬毒理学家及从事相关职业专家的卓越贡献,汲取处置突发中毒事件和毒性灾害的历史经验,关注科技发明给人类带来的负面影响并通过立法与管理避害兴利,铭记发展毒理科学的历史使命,展望建立一个无毒害的未来社会的愿景。
四、助推“毒物文化博物馆”的创建
世界上有许多专门以毒物、禁毒、毒性灾害以及有毒生物为主题的毒物文化博物馆和纪念馆。这些博物馆和纪念馆不仅成为传播认知毒物的历史、毒理科学史、毒物管理史和毒物文化史的重要载体,而且以其独特的创意、新颖的主题成为科学与艺术、科学与人文完美融合的典范,受到来自世界各国游客的欢迎,既普及了防毒解毒与保障健康生活的相关知识,又推动了当地旅游产业的发展。然而,在我国如此类似的博物馆和纪念馆为数很少。
今天,在“文化自信”的大背景下,《世界毒物全史》(百卷本)为创建“毒物文化博物馆”提供了学科支撑。如果创建一个“毒物文化博物馆”,不仅有利于展示毒物与毒理科学的研究成果,提高国民的科学文化素质,而且有利于毒物文化的传播和文化产业的发展,进而为博物馆事业增填“毒物文化”新品牌,显示独特的“文化特色”,为我国旅游业的发展增加新的活力。特别是每年的“世界环境日”、“世界禁毒日”、“世界无烟日”等,都是宣传毒物与人类文明的最好日子。每逢这些节日开展的相关活动中,博物馆都可根据当年的情况组织内容丰富的专题科普展览,面向社会宣传,以提高全民的防毒意识,为确保食品安全、生态安全、生物安全和国家安全,发挥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五、推动毒物文化史的研究
毒物与毒理科学的历史是世界文明史的一部分。自古以来有关毒物与中毒的传说以及自有文字记载以来关于毒物与中毒的著作,都代表了那个时代的特征、那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和那个时代的社会需求,都为那个时代的生产生活做出了贡献。当前,就我国的社会现状来说,食品安全、水源污染、雾霾严重、药物滥用、吸毒犯罪等问题日趋严重,但社会民众、企业组织、有关政府机构等却很少意识到这些问题的严峻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们对这些问题缺乏深刻的认识,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将会危及人们的生命,危及我国经济的未来发展,甚至危及全人类的生死存亡。为此,有志从事此项研究的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工作者,可以借鉴《世界毒物全史》的研究经验,进一步在现代与传统之间、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之间找出一些理念相似、相互渗透、交叉互补的事例,以引起世人对毒物文化的关注和研究。今天,我们需要坚持科技自信、文化自信,从世界历史中汲取智慧,博采各国文明之长,以史为鉴,造福人类。